石油王国对全球经济影响几何

在全球治理日益勃兴和新兴国家群体崛起的背景下，2008年金融危机将二十国集团（G20）推向了全球经济治理的前台。沙特阿拉伯作为阿拉伯国家中唯一的G20成员，凭借自身在资源、资金、外交等方面的诸多独特优势，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占有一席之地。拥有巨额石油美元是沙特参与全球经济治理重要的权力基础。 石油美元身影频现 21世纪以来，由于石油价格暴涨和全球石油需求日益增长，以沙特阿拉伯为代表的海湾产油国依靠源源不断的石油出口收入，积累了巨额的石油美元。日益庞大的石油美元规模使沙特等海湾国家成为全球资本输出的重要来源地。 在美欧金融业深陷危机之时，沙特等海湾国家凭借雄厚的石油美元资本积极“抄底”参股美国和欧洲的银行，主权财富基金在危机期间频频亮相，向西方金融机构注资，积极调整自身运作模式，努力实现从石油资本到金融资本的转变。 随着最近10年国际原油价格的持续高涨，石油美元的大量增加使产油国在全球经济体系中的地位日益凸显，石油美元作为新的世界金融与资本权力经济已深刻影响全球金融、投资与贸易结构与格局。 沙特扮演“关键先生” 沙特在全球石油美元体系中占有重要而关键的地位。首先，沙特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美元规模。依托长期傲视群雄的石油储产量，沙特将在未来的全球石油美元体系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 其次，沙特在全球石油美元机制中的重要地位，深刻影响着石油美元的格局与走向。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爆发后，美国与沙特达成协议，沙特同意将美元作为石油贸易结算的唯一货币，美国通过沙特说服欧佩克其他成员国接受上述条件。从那时起，美元与石油紧密挂钩，欧佩克通过大规模出口石油换回了巨额的石油美元。石油美元在给欧佩克带去无数财富的同时，也成为维系美国金融与经济霸权的新支柱。 几十年来，以沙特等海湾国家的巨额石油美元为主体的石油美元回流机制成为全球石油美元机制的主要内容与形式，极大地影响了全球经济、金融与投资市场的变动，全球石油贸易、石油美元流动体系也使沙特获得了更高层次的全球经济地位，成为其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基础。 而沙特与美国在石油美元机制与安全领域的特殊关系进一步凸显了其权力地位，沙特也通过自身在海湾地区与中东地区的巨大影响力，在全球石油美元机制及石油贸易体系中发挥着稳定作用。 再次，沙特在海合会中居于领导核心地位，它协调海合会国家在国际贸易、金融、投资等领域的共同利益，不断推进内部经济一体化进程，并推动海合会国家在对外经济交往中采取比较一致的政策措施，使后者在国际石油贸易、石油美元、石油金融、伊斯兰金融及主权财富基金等问题上形成了更大的国际影响力。 更为关键的是，沙特在建立于石油美元基础上的对外投资、海外资产、主权财富基金等方面均占有优势与核心地位，在这些领域的对外政策与行为中具有引领性作用，因此沙特在中东地区、阿拉伯国家及伊斯兰世界等更大范围的经济治理中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协同效应与集体影响力。 G20放大沙特影响 随着G20在金融危机后成为国际经济合作的主要平台，沙特作为G20成员之一，在当前的全球经济治理机制中的地位不断提升，作用和影响力日益扩大。 第一，石油美元的庞大规模日益影响到全球经济失衡及其治理，也进一步凸显了沙特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重要地位。沙特通过出口石油等自然资源积累了巨额石油美元财富，是全球主要的贸易顺差国和盈余国之一。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沙特等海湾国家与东亚新兴经济体一起成为全球经济失衡治理的重要角色。 第二，依托巨额石油美元，沙特的金融实力与影响力不断上升，成为全球金融市场及其治理的重要参与力量。一方面，沙特已成为现行全球金融货币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力维护了全球金融市场平衡。 另一方面，海湾国家为了维持目前其盯住美元的汇率政策，必须将石油美元再投入购买美元资产，以维护自身经济稳定。但是，贸易盈余和美元储备的增加会加大本币升值的需要，而本币与美元同步贬值将大大增加国内通货膨胀的压力，因此沙特等海湾国家近年来通胀压力一直较大，也有逐步调整其外汇储备构成、降低对美元依赖的长远需要。 由于在西方国家的金融资产规模巨大，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美元汇率问题，海湾国家的政策动向也引起了美欧国家的高度关注，这使身为海湾金融大国的沙特在全球金融市场上获得了世界级的影响力，其在国际金融货币体系改革中的话语权大大增强。 第三，沙特的投资走向和由此带动的海湾地区及全球石油美元的投资动向，深深影响着全球投资市场及其格局。沙特石油美元主要投向美欧国家，这与它一贯保守的管理方式及坚决维持盯住美元的汇率政策是分不开的，也与沙美特殊关系密切相关。 但同时，随着美元持续贬值、经济危机及限制因素增多，沙特也在考虑调整其全球投资方向。而新兴国家的崛起与全球经济格局的变化使投资渠道、对象增多，投资的多元化也是大势所趋。 第四，G20成员国的身份进一步凸显了石油美元大国沙特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地位。金融危机后，G20取代G8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机制与平台，而沙特是G20中唯一的阿拉伯国家、产油国的代表及巨额石油美元的掌控者，因此G20在诸多重要领域中的治理效力离不开沙特的积极参与和作用发挥。后者的积极参与也提升了G20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权力地位与治理效力。 然而，2014年下半年以来，国际油价急转直下，现已跌破50美元/桶却仍未见到回升曙光。摩根士丹利发布了对原油决定性看空报告，称原油长期处于低位正在慢慢“杀死”石油美元和出口商10多年来在国际市场积攒的流动性。高盛也表示，新的低油价平衡将在未来数年中每月减少最多240亿石油美元的供应。这或将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一个历史拐点。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