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缩影：创业20年，文剑平离开碧水源

作者｜青山研究院

导语：文剑平辞职背后的行业时局。

今天，一位 60 后环保创业者辞职的消息引发行业关注——文剑平辞去碧水源董事长职务。

至此文剑平与碧水源的关系只剩下剩余的少部分股份和一个非独立董事的头衔了。

尽管此前混改已经基本宣告碧水源易主，但此次文剑平辞职的消息还是在圈内引发关注以及慨叹。

“关注”是对行业突发事件的重视，“慨叹”是对行业巨变下一个略带悲情结局的动容，60 岁的文剑平离开 20 岁的碧水源，是一位父亲与孩子的告别。

环保人辞职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创始人从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司辞去主要职务还很少见。

从结果看令人唏嘘，但从行业发展过程看似乎又有必然性。

从产业发展史的角度，这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01

上半年减持 8 次，文剑平到任前辞职

7 月 18 日晚间，碧水源发布《关于董事长辞职的公告》称，收到董事长文剑平的书面辞职报告，辞职报告自送达公司董事会之日起生效。而其原定任期届满日为 2024 年 3 月 16 日，辞职日期提前了大半年。

几乎同一时间，碧水源发布《关于选举董事长暨变更法定代表人的公告》，同意选举黄江龙担任公司第五届董事会董事长及董事会战略与投资委员会主任委员，接手文剑平职务，公司法定代表人也将由文剑平变更为黄江龙。

在此之前，黄江龙曾历任中交四公局城市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中交城乡开发建设有限公司、中交城乡河北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河北中航盈科房地产置业有限公司等公司董事长职务。

简历显示，出生于 1977 年的黄江龙从去年开始加入碧水源董事会担任公司总裁，今年 2 月份起担任公司副董事长。

在文剑平方面，过去一年间一直状况不断，在频繁应对债务和业绩补偿事宜。

一周之前，碧水源公告表示，收到北京金融法院出具的《北京金融法院拍卖事项通知书》，文剑平持有的 4086.89 万股公司股份将在网络平台公开拍卖，占公司总股本的 1.13%，拍卖时间为 8 月 17 日。

文剑平股票被拍卖，是与民生银行存在合同纠纷。与文剑平股票一起被司法拍卖的，还有碧水源的高管刘振国。

资料显示，文剑平与刘振国于今年 5 月份一起被列入被执行人名单，执行金额为 3.5 亿元。上述即将被拍卖的股份，起拍价为 1.75 亿元。公告显示，截至 7 月 11 日，文剑平所持股份已有超过一半被司法冻结。

去年 9 月份，文剑平等人还因未能如期履行业绩补偿承诺事项，被中国证监会北京监管局采取责令改正的行政监管措施，并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

2023 年至今，文剑平已减持碧水源股票 8 次，合计套现金额约 3.39 亿元。7 月 17 日，即公告辞职的前一天，就减持 600 万股，套现约 3216 万元。

截至 7 月 18 日，文剑平持有碧水源股份 29479.3656 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 8.13%。

从一连串的动作来看，文剑平的辞职既匆忙又果决、即突然又必然。

02

60岁的文剑平离开20岁的碧水源

环保行业发展至今的历程中，碧水源是极具代表性的环保企业，文剑平是一代创业者的代表人物之一。

当下碧水源被提及，已经是作为“混改典型案例”出现了，而在混改之前、在债务危机之前、在失速于 PPP 之前，碧水源被提及时，则是“京城大膜王”、“创业板第一股”、“水处理技术专家”云云。

碧水源创立于 2001 年，以自研自产的膜技术起家，后来很快成为了国内水处理技术领域的膜派龙头。

到 2010 年，创立仅十年的碧水源成功登陆创业板，并在上市首日成为沪深两市的第一高价股，创始人文剑一度成为创业板首富。

从最初的百十来万起家，用十年时间就成为一个细分领域的绝对龙头，碧水源的崛起可以说是异军突起，其崛起的速度之快、造就的声势之巨，业内至今只此一例，文剑平也由此成为了环保行业的传奇人物。

在 60 后环保企业家里面，文剑平并不是最早出道的，但属于最早登上了创业巅峰的一个。

创立碧水源的时候，62 年出生的文剑平已经接近不惑之年了。经历二十多年的发展，碧水源已经完成早期发展，跻身行业头部序列。

但在此后的资本化运营、重资产投资以及 PPP 模式中，碧水源遭遇重大挫折，一度陷入债务危机而不得已引入国资，并让出控股权和经营权。

如今，60 岁的文剑平离开 20 岁的碧水源，意味着一段创业历程的终结，也映射了环保上半场的落幕，唏嘘背后是迅猛的产业变革。

在环保上半场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中，碧水源是一个典型案例，其中表现了怎样的深层逻辑？又有怎样的得失利弊？

青山产业评论此前的文章《从创业板传奇到对赌失利——碧水源 20 年浮沉启示录》中，进行了深度系统的复盘，可点击标题查看。

03

国民企混改的三大挑战

2018 年债务危机潮叠加国央企加速进场的背景下，环保行业发生了史上规模最大的混改潮，一众头部民企进入混有制模式。

混改让债务危机得以缓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带来资源资金上的有利条件，但新的问题开始出现，即混改后的管理融合，尤其是一些体量较大的企业。

今年以来，由于上一轮混改效果的不理想，兴源环境、博世科等企业二度易主。

接连两年的大亏与实控权的再度易主，这与双方最初牵手时的画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也意味着这场在环保业内轰动一时的混改遭遇到了巨大的挑战。

对于众多混改后依然艰难的企业，不能排除外部环境的客观因素，但也无法忽视企业混改后融合上的困难。

过去两年间，青山研究院团队调研了 7 家混改企业，基本上都有显著的融合过程中的挑战，主要表现在三个层面：

一、战略层面：下半场的发力方向

国民企之间是存在本质差别的，尤其是在政策导向的环保领域，国企服务于更高层级的政策规目标，民企的宗旨则是深入市场、获取盈利。

所以，即便是在同一个行业，国民企在战略层面的出发点、方向和节奏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不能在战略层面形成深度融合、同床异梦，双方所畅想的那个互补效应是很难出现的。

尤其是随着环保下半场的到来，企业普遍需要探索新的增长路径，混改双方发力方向一致是实现战略融合的基础。

二、管理层面：机制的融合能力

国企是制度性、程序式管理，凡事得走流程，民企则相对灵活，在管理和决策上相对高效，二者倒不存在一定哪种管理模式更好更先进，但是当双方要在一套体系下运行的时候，就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国民企混改目的之一是实现优势互补效益，国企能拿出来混的是资源优势，民企能拿出来混的是专业上的能力和机制上的灵活。

混改的双方只有在管理上深度融合，才能算真正地合二为一，才能真正协同作战，才能加强各自的优势，如果各闹各的，混改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走向失败。

三、业务层面：持续的支撑能力

民企愿意混改以及主动寻求混改大概都希望获得业务的上支撑，在国企主导市场的格局下，这是一个客观的现实，也是混改过程中双方都需要正视和深度沟通的。

毕竟业务层面的互相支撑才是混改之实最终的体现，以目前混改的案例来看，参与其中的各方都是行业头部的企业，本身都在各自的领域有较强的业务能力，如果双方能够实现深度融合，不难产生 1+1>2 的效应。

总之，可以看得出来，混改不是民企有了国企的靠山就万事大吉了，双方还需要在战略、管理、业务乃至更多的层面实现深度融合，这才算完成了全部的混改工作。

如果最终不能在战略、管理、业务层面形成良好的融合，最终对企业发展还是无济于事，甚至会适得其反。

中国城乡全面接管碧水源，这几乎是混改的必然唯一结果。关于上一轮包含碧水源等在内的混改，业内有很多畅想，其中最多最理想的一种是民企的灵活性和国企的资本优势强强联合，但这的确是最难实现的。

结语

环保行业，路还很长

企业发展得依附于行业，行业变革会影响企业，在发展变革中，一切皆有可能。

在创立碧水源和碧水源如日中天的时候，文剑平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从自己创建的企业辞职。

这些“无法想象”、“不可能”在一个节点上或许难以理解，但放在一个较长的时间维度下、放在大的行业背景下，就能找到逻辑、理清脉络。

同样的逻辑，未来仍然有无限可能，就环保行业目前的发展，才只是初始阶段。

文剑平，还不到完全退休的时候，碧水源，还处在发展的正当年，环保行业，路还很长。

备注：数据支持｜青山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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