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固废行业的“钱事今生”

来源：《CE碳科技》微信公众号

作者：中城环境 郭强

近年来，在垃圾分类和“无废城市”大背景下，国家对降碳减排、环境治理行业一直在持续的投入和推动其发展，很多人认为“十四五”期间，我国固废行业“钱”景诱人，未来可期；但也有人认为，在国补滑坡、财政收紧、竞争加剧的眼下，我国固废行业在创造显著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同时，其经济效益层面存在更多的变数，值得进一步关注和思考。

那么今天我们从固废行业底层属性出发，从“钱”来自哪里、“钱”的类型、“钱”好不好挣以及未来该怎么挣“钱”四个角度，谈谈固废行业的“钱事今生”。之前有不少文章提过这个问题，也做出了很好的归纳总结，见贤思齐，本文也仅仅表达笔者的粗浅理解。

一、固废行业和企业的底层属性

对于固废行业，从行业归属上来讲，它是从属于环保行业的分支领域；相对于传统行业而言，属于新兴行业范畴，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

固废行业的底层属性是社会服务业，具备较强的公益性，所以其自身缺乏价值创造或者价值再造的可能性，通俗的讲就是需要“输血”，而不能“造血”。

对于固废行业的企业而言，因其行业属性，决定了现今绝大多数的企业也是同样的处境——在产业中下游通过传统的融资或工程手段寻求企业价值的实现。

二、“钱”来自哪里？

这里的“钱”指的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政府或者企业，他们的“钱”来自哪里？这个问题相对来说容易回答。

政府的资金来源主要是税收、土地转让、地方国企收入、中央预算内资金等，后来增加了专项债等，其本质是政府财政的一种融资方式；

而企业（这里的企业特指广义上的“甲方”企业）的资金来源主要是其内部金融模式的一种或几种的组合——自有资金、股权融资、债权融资、银行贷款、基金等。

当然，环保行业有其自身的政策红利——专项资金、贷款贴息、专项补贴、税收优惠等，这些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企业的融资压力。

三、我们现在挣的是什么“钱”？

抛开纯粹的财务投资型企业（少数），固废行业挣的“钱”，实质上都是挣服务的“钱”，我们可按照企业的类型来逐一说明这点。

1. 投资+回报型企业

这类企业是固废行业的淘金者和头部玩家，他们通过投资来获取特定的服务内容。例如清扫保洁的市场化企业，然后通过持续的服务获取价值的回报和增值，获取回报的方式一般是政府付费、产品销售等，有些企业还会在此基础之上增加一些金融或衍生手段来实现更好的价值回报，例如REITs或者EOD等模式。

2. 工程或销售型企业

这类企业是固废行业的打工人，他们通常具备一定的实体，可以完成在工程建设或者运行阶段的特定任务，例如从事设备加工、成套销售、工程总承包、土建总承包等企业，通过工程或销售型服务的输出，获取该部分的剩余价值。

3. 咨询服务型企业

这类企业是固废行业的排头兵，他们一方面在行业上游为政府和企业提供咨询服务，具备一定的政策先导性和较强的专业性，通过提供专业服务和资源对接获取价值；另一方面在行业中下游也参与工程建设、运营阶段等内容，通过劳动输出，以“打工人”的方式获得价值。

四、现在还能不能挣到“钱”？

首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能！但如果问一百个从业者，其中九十九个的回答都会是：“钱难挣”！为什么难挣呢？这个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去探讨。

1. “钱”变少了

三年疫情过后，大家普遍的反应就是捂紧钱袋子，政府也是一样。根据公开统计数据，以2022年为例，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政府财政收入）203703亿元，比上年增长0.6%；同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政府财政支出）260609亿元，比上年增长6.1%（当然其中卫生健康支出占到了将近10%，也就是22542亿元，比上年增长了17.8%），两者相较，有将近6万亿的赤字。

另一方面，政府财政的刚性支出部分还在增加，先不谈与人口数量对等的教育、社会保障和就业的刚性增加，就以债务部分为例，2019年至2022年的债务偿还类支出分别为8338亿元、9829亿元、10456亿元、11358亿元。

另外一点不容忽视的，就是我国自从实施专项债制度以来，其额度从2015年的1000亿快速攀升到到2021年的3.7万亿，而2022的数据是3.65万亿元。现在环保的专项债期平均都在十年以上，也就意味着在政府举债力度不断加码的基础之上，至少在可以预期的未来，政府的偿债压力将进一步放大。

政府要做的肯定是开源节流，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缩减部分行业的公共预算支出，就行业而言，我们可以看一组数据：2022年产业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5396亿元，而这个数字在2021、2020、2019年的数字分别是5536亿元、6317亿元和7444亿元。

2. 企业变多了

固废行业一直属于小众行业，其从业企业也存在小而散的情况，据2016年的统计数据，环保相关企业的注册量有19.98万家，2018年为39.65万家，而这个数据在2020年则达到了58.87万家。

由于固废行业的同质化发展和竞争十分严重，在本来紧巴巴的财政预算和支出的前提下，参与的企业越多，平均线就在拉低，也导致了很多企业在几年前谈增长谈发展，现如今更多的是谈生存谈稳定。

3. 事变难了

前几年经常听到行业中提到一个词，叫“跑马圈地”，这个词来源是清初八旗子弟入关后，发现地太大了，咋分呢？干脆大家各自牵马跑一圈，圈的地都归自己。美国西部当时开荒，也有类似的情形。

所谓“圈地”，其前提是有“地”可圈，在固废行业来说，就是有项目有空间可做，而且通过相对简单的方式就能获取，执行起来也相对容易，这也就是当年各类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入的原因。

但固废行业曾经的“跑马圈地”时代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一方面是能圈的“地”没那么大，另一方面能跑的“马”也没那么多，而且后续的现实证明大部分圈的地也没能守得住。

现如今“跑马圈地”的时代已经过去，能做的事儿数量在减少，而且执行难度在增加——更高的要求、更低的成本、更长的回款周期、更激烈的竞争环境，“马”不但跑不起来，而且还有马失前蹄的风险。

4. 服务的本质是什么？

这里说服务的本质是什么，也可换个问题说固废企业的本质是什么。这里援引一个观点，就是马斯克提到的“第一性原理”。人们在办一件事儿的时候，其惯有思维通常是“跟这件事类似的事儿是这么办的，所以我这件事也会这么办，因为这样大概率不会出问题”，这就是传统的“类比原理”。譬如固废行业中从事危废处置的很多企业，看到其他企业通过投资危险废物的焚烧项目很赚钱，于是他们也跟着模仿，市场就这么大，而跟风者众多，于是辛苦等到项目建成那天，盼到的却是亏损开启的一天。

“第一性原理”就是回归到事物本质，真正决定一件事物的根本点是什么？说回到上述的危废处置企业，他彼时彼刻赚的钱实际上并不是他的技术和产品，或者他提供的服务更好，而只是市场的波动造成的短期的供不应求的局面，而这种局面是不可持续的。所以，他要做的是在了解危废市场行情的基础之上，去发掘客户真正的需求是什么。比如，是否有很多特殊的危废现在的处置企业没法接收的，而其还具有较大和稳定的产生量？是否某些危废处置企业产生的次生危废是他们的痛点？而这点却没有得到充分的认识和解决？

这里就引申出了我们固废企业的服务业本质——提供更好的服务。那服务的本质是什么呢？是为客户创造价值，也就是发掘客户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为客户创造价值，实际上才能为自己创造价值。这也就印证了前文提到的观点——“现今我们大多数企业是寻求价值的兑现”——是存在局限性的，从目前日趋收紧的内外部形势来看，与其寻求价值的兑现，企业更应该寻求的是价值的创造。

五、以后该怎么挣“钱”？

我们真正的服务对象是政府和民生，就其现状而言，创造固废企业自身价值和获取服务对象价值认同的关键因素有如下几方面：

1. 松绑传统的政府付费模式——更经济

不陷入“类比原理”带来的负面影响，认为企业的价值只能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单一方式实现。不单纯依赖财政支出，转而寻求更多更自主的经济手段提供服务。比如，传统的依赖政府补贴的餐厨垃圾处理项目，通过整合上下游资源提升二次产品的附加值，改进工艺流程和技术手段降低运营成本，通过增容扩产引进toB付费机制涵盖的其他类废弃物降低边际成本等等，其最终目的是松绑原有的单一政府付费模式，缓解财政压力，同时也为企业实现长效价值回馈和市场优势的确立。

2. 激发企业的内在价值——更丰富

举个同是服务业的例子：笔者住的小区往北有条河，河边有个常年蹲点理发的大姐，一律10块，便宜实惠，养活自己赚点小钱没问题。前段时间路过，看到理发10块的牌子下边又多了块牌子，写的是“100元艾灸包年不限次数、肩颈按摩15分钟10元”，服务内容更丰富了。在早春的樱花树下，微风轻抚的天气中，剪完发按摩个肩颈或者做个艾灸，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这不就是典型的服务业提升内在价值，提供更丰富服务，同时获取更多的价值回报的案例么？

当前固废行业的从业企业存在一定自我封闭的现象，缺乏有效地沟通机制和与时俱进的行动，有时会单纯的固执己见，陷入“经验主义”的被动，对于某些事情的处理态度往往是非此即彼的，“能干的干、不能干的算”，也因此错失了很多的成长机会。

而随着固废行业发展的日新月异，需要企业具备一定的复合能力和对复杂条件的适应性，才能在遇到机会的时候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因此，引入现代化的管理工具提升企业效率、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创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以合纵连横的度量提升企业活力，才能有效地激发企业内在价值。

3. 与客户价值深度绑定——更方便

我们提供的产品，无论是一项工程、一种技术还是一本报告，基本上都是定制化的服务，这样对于使用者而言，就需要一定的专业和技术门槛。而且基于这种定制化产品的低复用性，往往需要客户去不断适应新的模式和方案，这其中就有非常高昂的沟通成本，而且随着时间的推延，也增加了一定的政策和实施风险。

为了避免上述情况的出现，企业需要提供更为便利的服务条件，例如，模块化的产品解决方案、本土化的服务团队、完备的流程操作经验和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专业品质，也只有有了用户的黏性和依赖性，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创造和实现共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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