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零碳 | 欧盟碳关税开征在即，对中国企业有什么影响

撰文 ｜ Sueyl；编辑 ｜ 郭郭

→这是《环球零碳》的第229篇原创

摘要：6月22日欧洲议会投票通过的碳关税方案重点：
? 从 2027 年开始逐步实施 CBAM，到2032年结束EU ETS的免费配额
? 范围扩大到包括有机化学品、塑料、氢和氨以及间接排放
? CBAM收入应通过欧盟预算提供，用于支持最不发达国家的生态转型
? 需要一个集中的欧盟 CBAM 机构

欧盟碳关税又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6月22日，欧洲议会以 450 票赞成、115 票反对和 55 票弃权通过了关于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即碳关税）的法规文本。

这意味着，欧盟委员会（2021．7．15提案通过）、欧盟理事会（2022．3．15通过）和欧洲议会（2022．6．22通过）这三方都有了各自的版本和立场。

接下来，只需要再经过三方谈判达成一致，就会得到欧盟碳关税最终的法律文本。

此次欧洲议会的投票实则是两周前的重新投票，6月8日本应进行由欧洲议会CBAM的投票，因为内部分歧，却出现戏剧性推迟。

投票后，欧洲议会议员Mohammed Chahim说：“今天是欧盟气候立法的历史性日子。多亏了CBAM，欧盟终于有了一个工具来激励全球贸易伙伴的制造业脱碳，因为无论你在哪里污染，如果你想出口到欧洲市场，都必须为此付费。因此，CBAM 将为实现欧盟和全球气候目标做出重大贡献。”

01欧洲议会碳关税的重点和变化

本次欧洲议会的投票在CBAM征收范围、产品碳排放核算范围、征收时间等方面有一系列的调整：

1／ 扩大CBAM的范围

除了欧委会提议的产品钢铁、铝、电力、和化肥外，欧洲议会还希望CBAM涵盖有机化学品、塑料、氢和氨。为确保顺利实施，有机化学品和聚合物应接受欧委会对其技术特性的评估。

2／ 扩大排放核算范围

在欧委会提案纳入产品范围一（直接排放）外，欧洲议会还希望将CBAM扩展到包括范围二的间接排放，即制造商使用的电力产生的排放，以更好地反映欧洲工业的二氧化碳成本。

3／ 延后正式实施时间

欧洲议会通过的CBAM从2023年到2026年设为过渡期，2027年正式实施。比欧委会草案的2026年实施相比延后一年。

议会认为必须在2032年之前在欧盟排放交易系统 （ETS）的上述部门全面实施——比欧委会建议提前三年。

4／ 逐步采用CBAM并终止ETS中的免费配额

欧洲议会的最新法案指出，在2023－2026年的过渡期内免费配额为100％，即出口欧盟的产品此段时间无需缴纳碳关税。

2027年开始的免费配额为93％，2028年为84％，2029 年为 69％，2030年为50％，2031年为25％，到2032年完全取消免费配额。免费配额比原草案提前3年退出。为了保证公平，欧盟内部碳交易市场（ETS）的免费配额也将同步取消。

这意味着，欧盟碳关税的推进，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除了三年过渡期之外，征收额度是逐渐增加，而不是一步到位。

此外，议会要求最有效的欧盟设施应该有一个出口调整机制，针对非欧盟国家并且本国没有碳交易体系，为他们出口并且受CBAM监管的产品提供有关的排放量的免费分配。

在2025年12月31日之前，欧盟委员会应提交一份报告，详细评估欧盟排放交易计划，和CBAM对欧盟生产的CBAM所涵盖的产品并出口到欧盟以外地区的影响，对全球排放的发展以及对出口减损的世界贸易组织（WTO）兼容性的影响。

议会强调，CBAM和欧盟排放交易计划之间的一致性对于尊重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原则至关重要，CBAM不能被滥用为加强保护主义的工具。

5／ 需要设立一个集中的欧盟CBAM机构

议会认为，与其设立27个主管机构，不如设立一个集中的欧盟CBAM机构更有效，这将更公开透明并且具有成本效益。

6／ CBAM的收入用于欧盟预算

议会希望将CBAM的收入用于欧盟预算。欧洲议会议员补充说，欧盟必须提供财政支持，其财政价值至少与出售 CBAM 证书所产生的收入相当，以支持最不发达国家努力使其制造业脱碳。这种支持将有助于实现欧盟的气候目标和国际承诺，例如《巴黎协定》。

02对中国的影响及应对

CBAM本质上是对特定进口产品征收的碳税，意在保护欧盟境内的气候行动，避免欧洲企业将生产外包给排放目标较低的国家所造成的“碳泄漏”（carbon leakage）。

去年7月，欧盟委员会公布了名为 “Fit for 55”（“减碳55”）的一揽子气候计划，提出了包括能源、工业、交通、建筑等在内的12项更为积极的系列举措，承诺在2030年底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55％的目标。

CBAM机制只是欧盟“Fit for 55”一揽子气候计划中的一个，它将和欧盟碳市场（EU－EST）、能源税收指令、社会气候基金、汽车碳排放标准等措施一起，成为欧盟到2050年实现气候中性目标的一部分。

欧盟的CBAM一旦实施，将会在全球产生示范效应。英国政府已经开始就碳关税问题进行咨询和磋商，美国也提出了一些讨论版本。

碳关税一旦成为趋势，以出口贸易为主的国家无疑将产生重大影响。

由中国能源基金会发起的绿色创新发展中心（iGDP）在《碳边境调节机制：进展与前瞻》报告中表示，CBAM不会是唯一的绿色贸易门槛，需要认识到，将环境保护要求嵌入到贸易和投资等经济活动中正在成为全球趋势，这是中国企业发展、地方政府政策制定中不能忽视的变化。

海关总署数据显示，今年前5个月，欧盟为我国第二大贸易伙伴，与欧盟贸易总值为2．2万亿元。其中，对欧盟出口1．45万亿元；自欧盟进口7565．8亿元；对欧盟贸易顺差6908．1亿元。

中国出口欧盟的产品主要集中在机电产品、纺织品、金属品及化学品。2021年中国对欧盟的出口额4720亿欧元，同比增长37％，占中国出口总额15％，占欧盟进口总额25％。

欧洲议会的CBAM法案文本起征点延迟，但行业范围增加了有机化工、塑料和氢氨，且将间接排放（外购电力的排放）纳入征税范围，对中国制造业的影响或进一步扩大。

根据罗兰贝格的研究，CBAM对行业冲击力度受中欧碳价差值、免费配额比例、缺省值确定、覆盖范围等影响。从行业出口欧盟贸易额看，CBAM一旦通过，CBAM初期纳入的水泥、化肥、钢铁、铝行业中，中国钢铁与铝行业出口将受到较大冲击。

若根据欧洲议会环境委员会的最新修订意见，进口产品范围一和范围二的排放均需纳入CBAM征缴范围。在此情景下CBAM或将增加高出利润总额的额外出口成本，企业利润承压极大，将面临退出欧洲市场风险，须进行根本性能源结构转型，以适应CBAM带来的碳成本。

进口产品内含碳排放测算环节需引起中国企业关注。根据欧委员公布的草案，产品内含碳排放测算可采用实际测量法或缺省值法。除现场测量和非现场测量两种实测法常用手段外，欧盟还鼓励第三方国家经营者将生产设备在欧盟数据库中进行注册备案，有效期为5年，相当于在货物进口前就将相关数据提交欧盟。缺省值法则根据海关税号（CN－Code）对进口产品确定系列缺省值，由每个出口国的平均排放强度确定。

欧盟将根据实际数据或现有文献制定计算方法，当出口国的可靠数据不适用于某类商品时，缺省值将由欧盟该类型商品生产中表现最差的10％平均排放强度来确定。因此，实测法更适合低于国家平均碳排放水平的企业，但操作较为复杂；缺省值法计算相对便捷，但对于平均碳排放水平较高的国家与企业而言，缺省值本身对于企业缴纳碳关税起决定性作用。

（参考文献详见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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