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类输出国分散低油价影响

低油价对石油输出国总体是道坎。油价大跌且短期内无大涨的可能，将使所有石油输出国收入大减，外贸收入锐减必然对国内经济政治形势产生不利影响。但由于具体情况的巨大差异，影响也各有不同，受影响的石油输出国大体可分为两类。第一类为经济政治的稳定对高油价依赖度高的国家。这类国家首推委内瑞拉，其在查韦斯执政期间长期执行政府强力扭曲国内石油市场、以石油收入去实现资源民粹主义和“石油社会主义”的政策。为此需要油价在100～120美元/桶。目前的低油价使石油出口占出口总额96%的委内瑞拉经济难以为继。情况类似的还有厄瓜多尔、俄罗斯、伊朗、也门、叙利亚，非洲的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和撒哈拉以南地区的石油输出国。第二类为经济政治的稳定对高油价依赖度较低的国家。以沙特为首的海合会国家是这类国家的代表，这些国家生产成本甚低，全成本多数在10美元/桶左右，完成建设成本回收后的纯开采成本仅4～5美元/桶。但它们还需要在公司获得较高利润后，以相当大的费用维持皇族庞大的消费和巨大的军备开支，在“阿拉伯之春”后还要多开支一笔不菲的“维稳费”。好在这些国家接受了两次石油危机后经济陷入困境的教训，早已积累了相当大的金融投资并有着成功的运作，其中尤以科威特、卡塔尔和阿联酋最为成功，收入接近甚至超过石油出口收入。沙特石油出口占财政收入的比例仍较高，但金融资本总量却很大，有近8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仅主权财富基金（SWF）就达7330亿美元，是其2015年石油业预算总投资的3.18倍。这使得海合会国家经济政治的稳定对石油出口的依赖度趋低，对低油价的抗压能力相对较强。笔者认为，海合会国家可以短期忍受50美元/桶左右的国际油价，也可在70美元/桶左右维持经济运转，但还是希望能在80～90美元/桶，从而可以保障其国家机器的平稳运行。挪威、中亚和拉丁美洲的许多石油输出国的情况大致可归属此类。低油价时期对石油输入国总体是利大于弊。这将有利于财富向占世界多数的石油消费国转移，刺激消费增长，直接促进其经济发展。油价下跌将有利于全球经济向好，特别是利于中国、印度的经济增长，利于欧盟、日本经济复苏，利于发展中国家的其他石油进口国走出发展速度低迷的困境。东亚-南亚弧形带是世界石油、能源消费的主要增长区，也是拉动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油价大降利于压低已存在多年的对该区油气出口的亚洲溢价（即扣除运费后亚洲进口的油气价格明显高于美欧）。2014年以来，中东国家纷纷以打折价向亚洲出口石油，继之液化天然气（LNG）现货也出现大幅度降低。该地带诸国如合作努力，不合理的亚洲溢价有降低甚至消失的可能。从不同类型的油气来看，油价对生产成本总体较低的常规油气影响较小，中东平均约为27美元/桶、其他地区大致在50美元/桶左右。而对总体成本高、有些技术还处在成长完善阶段的非常规油气影响较大。加拿大油砂平均生产成本约为70美元/桶，低油价首先影响到其还在发展中的油砂产区。与之类似的还有委内瑞拉重油。北美页岩油的生产成本有相当大的差别，少数成本高的地区和新建项目经营成本价格可能达到80美元/桶左右，而在大部分地区为40～70美元/桶，许多人把65美元/桶作为北美页岩油生产的平均成本。总体而言，低油价将首先打击非常规油气中高成本的部分，短期内尚难撼动其主体部分。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今年IEA在预测非欧佩克国家原油产量时，将其由2014年的6298万桶/日增至2020年的6693万桶/日，这个增长中，北美页岩油是其中重要的贡献力量。油价大跌已影响到天然气价，这不仅因为多数LNG等气价长协合同以某种系数与油价挂钩，而且因为油、煤价格大降易形成能源现货间的逆向替代，迫使气价降低。（作者：张抗，系中国石化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咨询委员会副主任。文中除特别注明者外，在计算年和阶段的平均油价时均采用与我国关系较密切的迪拜原油价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