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回归能源短缺的欧洲

受天然气价格快速上涨和电力需求增加的影响，2021年，欧洲的燃煤发电量同比增长了18%。咨询公司认为，随着俄乌冲突的爆发，预计今年欧洲的煤炭消费量可能还会增长11%。

2021年，天然气价格暴涨让欧洲深陷能源危机，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让欧洲能源供应更为紧张，煤炭成为许多国家短期内的不二选择。

一些国家推迟关停燃煤电厂

俄乌冲突的爆发迟滞了欧洲逐步淘汰煤炭产业的计划。

就在几周前，这样的事情似乎还不太可能。在乌克兰局势变得紧张前，尽管天然气价格上涨，欧洲国家还是在推出越来越雄心勃勃的应对气候变化计划，意图逐步淘汰碳密集型能源，关闭燃煤电厂。但俄乌冲突的爆发颠覆了欧洲能源市场，暴露了欧洲市场对俄罗斯化石能源的依赖，并引发了对替代能源的争夺。煤炭是欧洲部分地区为数不多的短期内可选择的能源之一。

标普全球(S&P Global)欧洲电力分析主管格伦·里克森(Glenn Rickson)表示，英国和德国的2家燃煤电厂已经推迟了关停计划，预计还会有更多燃煤电厂跟进。

“事实上，我们看到，与俄乌冲突爆发前相比，对今年夏天以后燃煤发电前景的预期已经变好了，因为未来几年天然气的‘天价’让其变得有些遥不可及了。”格伦说。

他预计，欧洲投入运营的燃煤发电能力在2022年将达到15吉瓦，高于2021年的11吉瓦和2020年的8吉瓦。近年来，德国的燃煤发电机组基本上是作为备用力量存在的，现在可能会更频繁地投入使用。

今年的煤炭消费量将继续增加

煤炭在欧洲的复苏可能是短暂的。在近日举行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欧盟绿色协议执行副总裁弗兰斯·蒂莫曼斯(Frans Timmermans)承认，为了应对欧洲大陆的能源危机，一些燃煤电厂可能需要比预期更长的运行时间。但蒂莫曼斯指出，欧盟国家也受到气候法规的约束，该法规的目标是，到2030年，欧盟的碳排放量比1990年减少55%，即使各国可以自由选择发电方式。

“我们不会立即对所有化石能源说不。”他说，“如果能加快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对于实现气候目标和能源自给自足而言，可能会双赢。”

燃煤发电量的增加标志着欧洲能源结构的快速逆转。根据英国石油公司(BP)的数据，2010年至2020年，该地区的煤炭消费量下降了近40%。欧洲大陆最大的煤炭消费国德国2021年宣布，从2030年至2038年，将加快淘汰燃煤发电的步伐。

但随着天然气价格的快速上涨和电力需求的增加，这一趋势在2021年开始发生转变。根据咨询公司雷斯塔德能源(Rystad Energy)的研究，由于天然气、水能和风能发电量的减少，2021年欧洲的燃煤发电量同比增长了18%。2月中旬，雷斯塔德能源预测，如果俄乌冲突爆发，欧洲今年的煤炭消费量可能还会增长11%。

“由于天然气价格居高不下，欧洲的煤炭消费量自去年以来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而随着天然气价格进一步飙升，这种趋势今年将持续下去。”路孚特分析师严琴(音译)说。

但是欧盟在提高煤炭产量方面的能力有限，因为许多成员国都有淘汰煤炭的计划，或者降低煤炭产量的政策。在近日发布的一项计划中，国际能源署估计，今年欧盟将新增120太瓦时的燃煤发电量，以弥补减少的220亿立方米天然气供应量，从而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进口的需求。

代表欧盟煤炭生产商的行业组织欧洲煤炭和褐煤协会的秘书长布莱恩·里克茨(Brian Ricketts)表示，电力生产商已经在寻找替代煤炭供应商，以取代他们每年进口的5000万吨俄罗斯煤炭。

“不幸的是，煤炭行业的投资并没有跟上步伐。”里克茨说，“政策和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框架已经导致不少跨国公司退出动力煤业务。对于那些留下来的公司来说，现在是过好日子的时候了，可惜他们难以提高产量。”

欧洲能源危机可能波及全球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欧洲能源危机如何波及全球。美国煤炭生产商正在瞄准欧洲市场。3月8日，拜登宣布美国对俄能源(其中就包括煤炭)实施禁运时，美国国家矿业协会(National Mining Association)首席执行官里奇·诺兰(Rich Nolan)发表声明称，美国矿工应该“在帮助满足欧洲未来数月和数年的能源和炼钢需求方面发挥关键作用”。美国能源情报署估计，至少未来2年美国的煤炭出口量每年都会增加，理由是俄乌冲突对更广泛的能源行业产生了影响。

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负责ESG业务的高级副总裁兼全球集团信贷主管本·纳尔逊(Ben Nelson)表示，随着俄罗斯对欧洲的煤炭出口量下降，美国煤炭公司将受益。与此同时，欧盟的大部分短期战略取决于对俄罗斯以外的天然气供应的迫切性。但能源分析人士表示，这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会让那些正在增加对液化天然气依赖的发展中国家也出现天然气短缺的情况，包括印尼、巴基斯坦和菲律宾等国家。

哥伦比亚大学全球能源政策中心研究学者皮埃尔·诺尔(Pierre Noel)说：“在这些国家，电力系统中燃煤发电的占比非常大，在可能的范围内，煤炭将取代天然气。”

如果冲突和价格飙升的影响颠覆了进行清洁能源转型的信念，那可能会产生更长期的影响。

“清洁能源转型是过去10年才开始形成的概念。煤炭的地位下降，液化天然气的价格也很便宜，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天然气突然变得十分昂贵了。”皮埃尔说。

荣鼎咨询(Rhodium Group)的一项分析发现，进口液化天然气最多的国家，包括日本、韩国和印度，可以通过燃烧更多的煤炭和石油来减少天然气消费，以保证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研究发现，如果暂时这么做，全球碳排放量增加不到0.1%。

乌克兰危机导致煤炭价格飙升，给生产煤炭的国家带来了增产压力。

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爱德华·周(Edward Chow)说：“如果国际市场天然气价格持续上涨，有能力使用天然气的国家就会少得多。那么，最便宜的替代能源是什么?毫无疑问，是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