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关于印发《2024—2025年节能降碳行动方案》的通知
西部“风光” 何以“安身”
西部“风光” 何以“安身”西部地区发展新能源产业已成为共识。就在西部地区为新能源消纳问题寻求破解之道时,国家发展改革委近日发布了《西部地区鼓励类产业目录(2020年本,征求意见稿)
西部地区发展新能源产业已成为共识。
就在西部地区为新能源消纳问题寻求破解之道时,国家发展改革委近日发布了《西部地区鼓励类产业目录(2020年本,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根据《征求意见稿》,除了国家现有产业目录中的鼓励类产业,西部地区新增包含风电、光伏、氢能等新能源鼓励类产业,使得该区域新能源消纳问题再次引起热议。
近年来,西部地区借助自身的资源禀赋以及相关技术优势,大力发展风电、光伏等新能源产业。在迎来新能源就地消纳和外送双重机遇的同时,“弃风弃光”现象成为关注的焦点。
“相关部门有意识地出台了一些措施,近两年有所改善。”能源战略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杜祥琬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问题的解决还需要考虑把新能源发展与储能结合起来,同时电网发展也需要智能化,“真正需要的是国家对能源发展的规划”。
一起环境公益类的民事起诉案
西部地区发展新能源产业已成为共识。“国家通过产业目录的方式鼓励发展新能源是正确的,尤其在资源禀赋优势明显的西部地区。”厦门大学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告诉《中国科学报》。
西部尤其是西北地区拥有丰富的新能源资源,新疆九大风区、甘肃河西走廊、宁夏贺兰山区等均为风能富集区,据统计,整个区域风电可开发容量达3.48亿千瓦。同时,青海、甘肃、新疆等地区集中了我国最为丰富的太阳能资源,多数地区年太阳辐射总量达6680~8400兆焦/平方米。目前,甘肃酒泉、新疆哈密已建成两个千万千瓦级的风电基地,青海海西建成我国首个百万千瓦级光伏发电群。
在此基础上,西部地区新能源装机规模不断扩大。以西北地区为例,截至2020年6月,该区域新能源装机已达10027万千瓦,占西北地区总装机的近四成,风电和光伏发电成为西北电网第二、三大电源来源。
但新能源持续快速发展的同时,用电空间难以就地消纳,再加上新能源送出问题较为复杂,弃风弃光现象广受关注。
2017年的一起环境公益类民事起诉案件备受瞩目。当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起诉国家电网甘肃省电力公司,原因是后者在2015年1月1日至2016年6月30日,未按国家要求全额收购其电网覆盖范围内风能和太阳能光伏并网发电上网电量,导致全额应收购电量与实际收购电量的差值电量由燃煤发电所取代,对环境造成影响。
但国网甘肃省电力公司也表达出所面临的“痛点”,一是新能源具有随机性、波动性和间歇性等特点,可能对电力系统安全性造成影响;二是电源结构本身不合理,即调峰能力不足,冬季供暖调峰更困难;三是风电爆炸性增长,也是弃风的原因之一。
据悉,该案件目前仍在审理中。而上述三个原因也是目前学界和政策制定时讨论的重点。
就地消纳和外送相结合
为扭转西部新能源消纳不力的局面,相关部门出台了一系列举措。与此同时,国家能源局印发的《2017年能源工作指导意见》提出,严格控制弃风限电严重地区新增并网项目,对弃风率超过20%的省份暂停安排新建风电规模。
西北电力设计院副总工杨攀峰指出,目前西北地区的存量电站,特别是新疆、甘肃等地的弃电率已经在快速下降。
今年全国两会前夕,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在能源领域,《意见》提出优化能源供需结构、加强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包括培育一批清洁能源基地,加快风电、光伏发电就地消纳,加强电网调峰能力建设以解决弃风、弃光、弃水问题等。
事实上,西部人口密度较低、市场较小,要想通过清洁能源来拉动西部的经济,就需要通过特高压等通道往东部输送。
从2017年我国首条新能源特高压“酒泉—湖南+±800千伏特高压直流输电工程”正式投运后,新能源特高压输电工程建设进入快车道。然而,专家认为,大规模特高压线路的建设虽然有利于消纳,但是受到建设成本高企以及物价水平的影响,建成后的输配电价将远高于此前建设的同类工程,会降低西电的竞争力。
“东部高耗能产业往西部转移是解决新能源就地消纳问题的可行路径之一。”林伯强表示,政府在鼓励西部发展新能源的同时,应尽可能创造条件引导东部高耗能产业转移。
“不要为了发展西部地区新能源和拉动经济,转移一些不必要的产业,容易造成产能过剩。而是应该根据国家需求,发展一些战略性新兴产业,有计划地转移。”杜祥琬提醒道。
重新认识我国能源资源禀赋
谈到能源资源禀赋,人们习惯于理解为“富煤、缺油、少气”。“现在,这样的认识已经跟不上发展了。”杜祥琬告诉《中国科学报》。
他在调研时发现,由于对能源资源禀赋认识的局限性,一些能源负荷很重的地区,如东部地区,长期以来认为自己“负荷重、资源缺”,形成了对外来电、外来煤的依赖,却没有认识到身边就有丰富的可再生能源资源可以开发。“这是影响能源政策和能源战略的实际问题。”
就我国煤炭的占比将近60%、油气资源对外依存度高的特点而言,杜祥琬指出,可再生能源资源是我国自己可以掌控的,它不依赖国际地缘政治的变化,有利于能源体系的独立性和安全性。
因此,他呼吁对我国能源资源禀赋重新认识,即在拥有化石能源资源的同时,我国还拥有丰富的非化石能源资源,特别是可再生能源资源,应逐步建成以非化石能源为主的低碳能源体系。
华北电力大学和天津大学研究发现,东部自身发一度电的成本要低于送来一度电的成本。也就是说,“身边来”能源便宜,“远方来”能源较贵。
因此,杜祥琬建议,中东部能源要实现“远方来”和“身边来”相结合。该区域“身边来”资源相对丰富,包括光伏、风电、生物质、地热、工业余热及部分水电等。
而“远方来”就是西电东送,至于送多少,“这需要送出地和接收地协调好。”杜祥琬说。
针对风能、太阳能等资源的间歇性等缺点,发展储能、调峰技术等方式是公认的解决方案。而储能包括物理储能和化学储能。根据《征求意见稿》,国家鼓励青海建设储能电站,宁夏和新疆发展储能系统建设及运营,新疆进行储能电池材料、储能电池、储能电源系统及其关键部件、装备的开发与生产,内蒙古重在储氢和电储能技术开发与应用。
“西部地区不是不可以发展储能产业,但现阶段可再生能源还应以产业消纳为主线。”在林伯强看来,我国储能产业发展重点区域应该在东部。
在电力转型背景下,“国家政策应该支持煤炭、新能源协力转型,如支持煤电厂灵活性改造,助推新能源发展。如果东部发展较高比例‘身边来’新能源,可使西电东送与北煤南运的压力逐步减少。”杜祥琬表示,能源转型不仅仅是调整能源结构,空间结构和格局的变化也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