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航油运：“金字招牌”为何陷困局

作为一家老牌涉能公司，长航油运主业清晰且资产雄厚。被摘牌，除了全球运力明显过剩和近年盲目扩大产能的产业原因，没能利用好石油行业的诸多资源，也不应被忽视。2014年6月5日，在经历半年多的“被退市”后，连续3年亏损的长航油运（下文简称“长油”）正式成为首家因财务指标不达标而被摘牌的公司。盘点媒体和分析师为ST长油在财报总结的亏损原因，提及最多的两点是，全球运力明显过剩和近年盲目扩大产能。但ST长油的错决不止于此。作为一家老牌涉能公司，还叫南京水运的长油从1997年就已经在长江流域从事原油运输，且业绩稳定。即便在2005年转向海上业务、2007年实现整体上市并更名为“长航油运”后，这家企业也并未在资本市场上盲目追逐题材，而仍坚持把油运当作金字招牌。加之近年中国原油消费加速增长、原油运输业务亟待拓展等大环境因素，其受到股民追捧不难理解。可惜在2008年后，长油既没有享受到能源市场的政策红利，也没有把握与大型油企合作的良机，“由江入海”的大志彻底变成难以翻盘的困局。“国油国运”效果不佳在追捧长油的股民口中，“国油国运”是曾被反复提及的金字招牌，却也是导致其业绩下滑的原因之一。“国油国运”政策在2005年被提出，当时，我国轮船承运的进口原油只占进口总量的10%。而作为逐年增加的战略性资源，相关部门认为“鼓励国内运输企业承担进口原油运输工作，可以加强安全和供应稳定”，于是，当时制定的任务是，2010年国内油运企业承运份额达到50%，2015年达到80%。按此目标计算，2014年，我国3.04亿吨进口石油中至少应有2.28亿吨要通过海运，而申银万国证券的研报显示，除长油，国家涉及油运的企业还有中远集团、中海集团、招商局集团、河北远洋运输集团和大连海昌集团等五家。也就是说，即便算平均值，ST长油也可以承担3800万吨石油的运输。但实际上，长油所承运的比例远未达到这一平均值。从2007年至今，长油的财报中并未提及“国油国运”的情况。而业内普遍的说法是，国运比例只有20%，按此计算，分到各家的数量仅为1000多万吨。而与此数据形成映证的是长油与中石化的一份承运协议，显示“2010年以后，可根据长航集团运力发展情况，逐步将合同货运量增加到每年1800万吨”。与其说，长油的问题出在对石油进口额的估计有误上，不如说其没有抓住“国油国运”的机会。有行业分析师曾指出，该政策并非强制，货主与船东的合作均为商务层面，国家只起指导作用。既然是商务层面，那就意味着市场规律要发挥作用。而与国际大型油运公司相比，长油等企业的成本优势始终不突出，因此，原油进口运输仍有一大部分会交给外资油轮公司完成。况且，大型石油公司自己也希望能从油运中分一杯羹。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参与进口油运的企业至少有中石油集团和中化集团共同组建的中联油，以及中石油与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各持股50%的中委航运。双重压力下，长油显然没有从政策中获得太多实际好处。再度错失合作良机2013年的航运业市场不振，也被认为是长油盈利不佳的重要原因。但问题是，行业不景气影响的并非只有长油一家，2014年5月开始，一众盈利不佳的航运企业已经出现明显的复苏迹象，比如招商轮船。根据招商轮船公布的最新财报，公司在2014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6.6亿元，同比增长1.54%；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835亿元，摆脱了2013年连续多季收入下降、且全年亏损达21.8亿的不利局面。招商轮船的幸运在于，它赶上了始于2014年年初的全球油运价格反弹，但招商局吸收国内石油巨头作为其持股股东，也是形成这份靓丽财报的有力推手。特别是2012年3月，招商轮船非公开增发募集资金总额28.93亿元，中石化以16.54亿元，将自身的持股由9.85%增至19.32%。招商轮船获得的不止是购建VLCC油轮的机会，还有与大股东之间的合作关系。高明的还有中远和中海。早在2003年，中远就与中石油共同成立了中国船舶燃料有限责任公司，而中海集团分别与中石油、中石化成立北方液化天然气运输投资有限公司、中国东方液化天然气运输投资有限公司。虽然不像招商轮船一样，与油气企业建立直接的股东关系，但也通过合作实现一定程度上的捆绑。然而，长油在合作和引入资本方面一再动作迟缓。截至2014年6月，长油股东中持股占总股本超过10%的仅有一家，即南京长江油运公司，而其余的大股东中除了个人，多以船厂和制造企业为主，而自“由江入海”的战略开始后，几乎没有再出现与大型油企成功合作的消息。直到2013年年初，被对手抢占上风，长油才回过神来，发布公告称“继续推进引入战略投资者和资产重组方案”，但为时已晚。引入投资前景堪忧现在，摆在长油面前的有两条路——清算或重组。清算显然是最不好的结果。根据长油2014年一季度财报，其负债额已达到157.4亿元，资产负债率约为117%。即便公司拍卖掉所有的油轮等资产，仍是资不抵债，更无法按持股比例分配股东权益。最好的情况是，长油能在两年的整理期内，引入战略投资者完成资产重组，中石化等石油业务较强的企业也多次被列入注资者的名单。但实际上，从2013年上半年至今，中外运长航在引进战略投资者上没有实质性进展。相比之下，长油在新三板的未来表现，则更为市场关注和期待。因为退市前的几个交易日里，长油的交易量意外走高，特别是最后一个交易日的6月4日，创下9579万元的成交额。另外，在6月12日举行的2013年度股东大会上，长油董事长朱宁也强调，未来可能使用“债转股”的方式。有行业分析师指出，之所以有人敢押下这样的赌注，一是随着全球经济复苏，海运相关的诸多数据近期上升，二是因为长油目前所拥有的石油运力仍被认为颇有价值，未来不排除有PE助力长油在新三板中孵化。但也有市场人士认为，新三板存在时间长和变数大的风险。南京证券分析师季永峰向媒体表示：“在当前股市和经济状况下，上述操作的难度很大。”因为即使能重回A股，最快也需要等到2016年之后，且同时满足“最近两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均为正值且累计超过2000万元；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期末净资产为正值”的硬性指标。在这样的情况下期待翻身，长油需要的不仅是市场回暖的运气，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