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继平：中国天然气面临的挑战和问题

编者按：2018年4月26日，由中国企业投资协会、中国能源研究会分布式能源专委会、清华大学创新发展研究院和中国能源网研究中心共同主办，以“未来能源?开放创新合作共赢”为主题的“2018（第十四届）中国能源战略投资论坛”在北京召开。国土资源部油气资源战略研究中心战略规划研究室主任、研究员潘继平作了精彩演讲。

本文系根据论坛发言进行整理，略有删节。

很高兴参会，一看到会议上的人我感到有些另类，好像说的我都听不懂，真希望未来能源尽快商业化，早日取得进步，我们从事传统能源的同志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中央领导不用这么着急了，天天批示、天天开会，受会议主办方的邀请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对天然气的情况分享。

原本想跟大家做专业的天然气发展报告，目的是希望大家了解理解天然气上游情况，因为天然气行业估计下游的情况市场消费大家都很清楚，天天都在用，过完春节多部委联合召开了天然气多部委协调会，开完会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生产在第一位是重中之重，我也看到在座的各位天然气上游的情况不是很熟悉，我尽全力把上游基本情况做个简单的介绍，意犹未尽之处可以会后再讨论，我也欢迎大家对自然资源部的油气工作、矿产工作给予支持和讨论，多提宝贵意见，现在暂时叫国土资源部油气战略中心，用不了多久这个名称就成为历史。

中国天然气资源的形势和潜力，在潜力项生产供应现状是什么样，面临什么挑战和问题，取得的进展也是有目共睹，在讲挑战和问题的时候着重讲问题和挑战，面临的机遇大家也很了解，面临这些挑战和现状有哪些前景、该怎么解决？

我最早试图做专业性报告，想用一张图给大家基本的空间概念，这是中国盆地分布图，如图，我们的盆地、气田、天然气资源分布在什么地方。粉色是三大天然气盆地，塔里木、鄂尔多斯、四川盆地，有了概念以后接下来再讲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内容。

海域，今天召开了一个专题海域天然气闭幕会议，讨论如何在海域发展天然气。绿色的部分东海、珠江口、琼东南。

我国天然气的资源和潜力，中国特殊的地质条件决定天然气资源类型多、总量大，目前为止勘探开发程度低、潜力大，具备天然气开发的基础，这是个定论，也多次给中央提，我们具备发展天然气的资源基础。专业化几个阶段的判断，油气勘探阶段划分，下面是油气储量发现阶段的划分，右边是常规天然气资源结构序列。暗示的部分是待探明资源量、黄色是未开发的储量、褐色的部分是已开发的部分以及剩余储量，红色的部分是累计产量。全国常规含致密气资源量90.3万亿立方米，截止到2017年底已经累计探明地质储量14.3万亿立方米，处于勘探早中期阶段。对照勘探阶段表我们是处于早期，对照储量我们是早期近中期的阶段。

各个盆地差别很大，四川盆地、塔里木和鄂尔多斯盆地，三大盆地是我国重要的天然气资源盆地，它们的勘探程度和资源探明储量、探明率差别很大，除了鄂尔多斯盆地探明率20%以上其余都很低，有些是10%，甚至5%，只有四川、渤海湾、准噶尔盆地探明率超过15%，其余探明率都很低。想说明截止到目前资源探明程度是低的，潜力是巨大的。常规和非常规的，常规主要指页岩气和煤层气，煤层气是起源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但是页岩气不一样是后来居上迅速的发展，短短几年远远把煤层气甩在后面。右边表下是探明率，是找到的探明率都很低，也就是说，总体来讲我国非常规资源开发利用勘探开发利用程度才刚刚起步，接下来开发的潜力，认为用得上的潜力，两行文字截止到2016年底到2018年，20年的时间，新新增的剩余经济可采储量整整增加三万亿，年均增长1600亿立方米，这意味着每年新增探明经济可采储量远远超过了每年采出来的部分。

如图，绿色的部分是每年新增经济可采储量，这是赚钱可以采出来的，是经济可以采的，红色的部分是每年天然气年产量，我们上产潜力、上产能力，增产空间是巨大的。储采比也比较高的，储量替代率一直在1.8到3.3，每年用掉的储量和每年新增的部分来比，每年找到的是采掉的一两倍，最高的时候3倍，这是资源潜力和形势。

无论是勘探还是开发，资源的潜力还是比较好的，由于时间的限制和专业上的问题，不能在这里详细阐述潜力背后的结构性矛盾，我们的资源结构性矛盾是很突出的，有很多资源找到了不能用，很多资源是不能勘探的，资源背后有严峻的增储上产的严峻形势。中国的天然气上游就是这样的现状。

生产供应现状面临什么挑战呢？现状的问题，中国的天然气工业起步就是这十几年，80年代之前或者是90年代之前中国谈不上天然气供应，长期以来中国天然气是作为附属产业开发，是找油偶尔找到气而不是专门找气，90年代有一定规模天然气勘探，真正进入本世纪开始数据说明了问题，页岩气和煤层气新增储量的情况，用短短几年时间，页岩气三五年的时间页岩气走到今天成绩不可小视，2014到2017年连续四年新增储量，这很不容易，发现了三个大型页岩气田，两个大型煤层气区，煤层气的发展是严重滞后的，80年代末90年代初历经30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的样子，煤层气我一直认为是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今后潜力如何，但是页岩气是值得期待的。

快速发展的背后问题依然很突出，矛盾也很严峻，我们发现90亿方的产量，包括勘探开发，就是在左边的图上，截止到2016年底，全国所有页岩气探矿权，122万亿立方米的资源量，22万亿可采资源量，真正目前工业化勘探开发就在四川盆地周边，形成工业规模的就只有川渝、川南重庆一带，大好形势往往掩盖了很多突出的矛盾，这也是我国体制的特点。我们需要鼓舞士气，需要厉害了我的国，同时也需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面临的严峻形势，否则容易头脑发昏。

产量的增长情况，新世纪以来200多亿，一直增长到2017年接近1500亿，说的是预测，实际上是实际产能，产量增长了5倍，其中页岩气90亿方、煤层气47亿方，非常规气目前已成为我国天然气供应重要组成部分，不是补充，过去长期以来经常说非常规气，五年前非常规是补充，现在再这样讲就是不负责任了。我们要放到全国的分布背景上来看，到底分布在什么地方，三大盆地占了75%，加上海域就是83%，四川盆地加上页岩气三大盆地占了80%，中国的天然气常规和非常规就分布在这里，全国陆上960万平方公里，海域300万平方公里，合起来1200万平方公里，实际上真正动产开发的是很小的。

鄂尔多斯陕甘宁一带，接近450亿，四川加上90亿方页岩气四川盆地400亿，塔里木接近280亿左右，还有一部分是海域，海域主要是在东海和珠江口盆地，近几年发现的深水大气田，去年产量是30多亿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期待大家关注天然气，其实中央领导就去年天然气的发展习主席批了12次，李克强总理批了50多次，李克强委托习主席关于矿产资源和能源资源专门找我们部领导谈，张高丽受总书记委托专门去国土部调研，国土资源部要增强资源的供应，要守住资源供应的安全底线，中央领导是很操心的，所以有责任多说几句。

页岩气开发是后来居上发展态势良好，正在成为我国天然气增储上产关键，为了增加今年天然气的供应，发改委、能源局、国土部、三桶油想方设法今年在页岩气上增产，还是有很大的难度，2020年发展目标任重道远，马上要进行“十三五”中期评估了。天然气发展态势很好，这十几年发展非常快，但是要想给一个表告诉大家，为什么发展，只有比较才知道自己发展的快慢，没有比较自己认为自己厉害了，天然气过去十年还是确实不错的，用BP数据统计，06到2016年世界十大天然气增产，这十个国家天然气增产量在过去十年占全球同期天然气增量的95%，世界过去十年增量95%的增量来自十个国家，我们排第四名，我们只有十年左右的时间，我们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增速反而又排第三，没有为石油上游行业呼吁，没有要功的意思，只是想在面临严峻形势的时候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保持自信，不要因为别人批评、一制裁、一冲突和打仗又销声匿迹了，一说好又说的好上天，什么时候我们这个国家看了任何问题能够理性客观冷静的分析，能源的问题确实很复杂，天然气的问题，今年天然气2800亿，实际上只能提供2400亿不到，缺400亿从何而来，有进口也有增产。

相对需求来讲，当看到问题的时候要想到长处，讲到成绩的时候要有忧虑感，要居安思危，成绩比需求是不是形势越来越严峻啊，差距就是对外依存度，我们还初步做了分析，目前的态势下去到2020年对外依存度去年说39%、40%，实际上去年就已经接近40%，照这个下去2020年50%都挡不住。

背后面临严峻的挑战和问题，资源品质低，劣质化趋势加剧，我不是为我们开脱，真正从事勘探的去野外跑跑，去资源现场和前线去坐坐才知道，我们的资源是什么样的形势，三组数据，80%、70%、50%、60%，80%是没有找到待探明常规天然气资源中有80%是劣质资源，这是风险高、成本大，这些资源放在中东和俄罗斯这些资源都没人开发，除非对外开放，50%待探明资源分布在超深层海域，现在勘探领域突破了多少在直奔万米深地，一万米深层空间，八千是探井对油公司已经基本上快成为常态了，有资源条件好肯定要上钻，十二五以来年均新增探明储量中70%以上是难动用储，就是找到不能用的。如果了解美国的页岩气，如果比较的话资源品质不如美国的页岩气。我们有122万亿页岩气，60%以上的分布在海象分布在超过3500米深度，美国这样的资源连5%都不到，我们就是这么一个资源家底，中国人必须靠自己的智慧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习主席最近在长江视察的时候说，大国重器要掌握自己的手中，资源依然如此。

第一个万亿方超大型的致密砂岩气，不同气价下充分说明了增储上产开发利用难度，特别是低品位的储量如何快速的增产，今年财政部、国税局、国家能源局、发改委还有我参加了至少五次会，如何有效的提供直接的财政补贴实现快速增产。

关键技术装备总体落后制约了资源的开发，资源开发上面临的关键技术是一大软肋，我们不能掩盖页岩气开发技术瓶颈，3500米深页岩气是不能进行经济开发的，在宜昌、贵州都实现了页岩气勘探发现，可能能见产吗？依然不能，陆相页岩气是死资源，因为技术的制约，深层、深水、广袤的深水海域是我国油气开发的处女地。我们在讨论如何开发动用深水资源，广袤的南海特别是中南部，一定是增储上产现实的战略。

竞争投入不足，制约天然气增储上产，不管有没有三桶油的同志还是要说，95%的优质资源掌握在三桶油手中，现在从2011、2012年开始进行六次招投标，甚至山西煤层气搞过招标效果怎么样，六年了嘛，目前为止只有川南取得了突破，其他的全部失败，优质区块存量资源如果不激活，提高国内资源供应保障程度一定是有难度的。由于种种原因上游体制改革举步维艰，不是不想改，是在摸索过程中，在竞争不足背景影响的是投资不足，投资不足产量能上去吗？储量能上去吗？不可能呀，未来能源没有钱，未来能源能投产吗？不能啊，可是社会资本大量的闲置，不去炒房产就出国炒，出国失败了就搞地下钱庄，地下钱庄被抓了要判刑，老百姓资金没有出路就搞这个，现在搞未来能源我反而是支持，是大量的民间资本没有出路，民间投资是在夹缝中寻找发展。

开发投资政策体系不健全，不利于增产，新能源支持政策哪怕有三分之一支持幅度，支持天然气开发利用上，我敢负责任的说我们可以一年可以增产一百亿，能源局、财政部跟他们处长说，我可以肯定的说，甚至还不止，新能源汽车支持了多少钱，天然气有吗？去年页岩气补贴只有几亿，90亿立方米的页岩气的产能。整体非常规总的来讲经济开发效率仍然是很低的。

我也是搞研究的，我的研究很有局限，因为我们是给上面看的，上面喜欢看我们要瞄准他们看的目标去做，他们不喜欢看的我们自己私下研究还不能报。我自己做的，因为不成熟拿出来跟大家批判，现实情景的预测和理想情景的预测，我没搞中间情景，什么是理想和现实，就是刚刚提的四大问题能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体制改革、机制的完善、政策的到位、机制突破能不能推进，直接决定了未来天然气发展的前景，36%、55%具体不赘述了。

三大建议：实际上短期来讲要加大对天然气的开发支持力度，一个月前财政部有个处长找我，钱没问题，中央说了财政部拿得出钱来支持，一定要保证2018年不再出气慌，中央最高领导发火了一定要保，加上进口、加上常规增产还缺120到150亿方的缺口，从哪来？国内没有必须去市场引进，一百多亿方的天然气进口从市场上进口，管道气进口是限额只有液化天然气，吃亏的最后还是我们。

我们开了个会，后面两项加上油气地质理论降低成本提高开发效益，关键还是一定要通过技术创新降低成本，这是阶级练内功深层次的立身之本，第二个关键是体制改革，体制不改不盘活存量资源，不激活睡在地下资源潜力，增储上产是一个空话，对外依存度会越来越高，能源安全形势会越来越严峻。

非常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