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钢：新旧动能转换节奏要平稳，而不是一刀切

　经国务院批准，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WNEVC)于2019年7月1-3日在海南博鳌隆重召开。大会着眼于全球汽车产业的转型升级和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通过聚集全球专家智慧和产业精英，共同交流探讨新能源汽车在技术创新、产业创新、政策创新、市场模式创新等领域的成功经验与发展趋势，凝聚产业共识，明晰汽车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向，探索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协同发展的有效路径。大会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协主席和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主席万钢发表了题为“迎接汽车产业百年未遇的大变革”的演讲，内容如下：

　　尊敬的王勇国务委员、各位专家、各位朋友们，大家上午好。

　　十分高兴我们筹备了将近两年的世界新能源汽车，在海南召开，十分感谢王勇国务委员带来了习近平主席的贺信，习主席的贺信为我们汽车发展指明了发展，代表王勇国务委员代表国务院的致辞所展望的期望和要求，为我们未来的发展提供了遵循。我们今天想提的大会主题“新时代、新变革和新产业”的发展所面临的形式和情况。我的题目叫“迎接汽车产业百年未遇的大变革”。

　　百年以来，汽车工业一直是各国经济发展的龙头支柱，当今也是我国的支柱产业，它的产值、税收、消费、就业都占到全国总量的10%左右，但是随着内燃机汽车大规模普及，石油依赖凸显，大气污染严峻，温室气体剧增，城市拥堵，形成了对汽车产业发展的巨大压力，激发出汽车产业节能减排、低碳、安全、便捷、高效发展的内生动力。大家可以看下面中间的一张图，这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特征，从黑河到腾冲的45度线，45度线以下经济发展得快，但是大家看这张污染的图也是五彩缤纷，所以中国的能源、中国的产业、中国的经济分布是我们研究汽车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观察点。

　　随着新一代科技革命汹涌而至，形成了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变革的大趋势。全球的汽车产业正进入了百年未遇的大变革。我今天的演讲想分成电动化、智能化和共享化来谈谈我们的观点，就高水平开放合作和发展的策略与建议来提出一点我们的看法。谈汽车必然先谈能源，谈能源就要看发展趋势，百年以来，其实能源的发展遵循了两个曲线：一是脱碳加氢;另外一个是清洁高效，煤的碳氢是(5：6)，天然气是1：4，到了氢气不含碳，从发展来说，蒸汽透平可以到30，燃油到30到40，燃气更高，燃料的时候达到70%的效率，加上水电、风电、光伏、生物资源都可以转化为两个能源载体，那就是电力和氢气。以电力和氢气为代表的载体能源具有来源多样化、驱动高效率和运行零排放，无论是废气还是碳都是零排放，由氢气和电力驱动的新能源汽车不再受地域资源和能源的限制，也不再随石油价格的起伏而波动，我们认为电动化的核心内涵就是由电力驱动的汽车能源动力的变革，它可以分为纯电动汽车和燃料电池汽车，使用这两种燃料载体具有驱动高效率和运行零排放的特点。

　　在中间有一座桥，桥就是插电式增程式的混合动力，低排放高效率带动转型升级的效益。这三类车都有三类核心技术：控制系统、驱动电机和电池，其中电池尤为关键，刚才王勇国务委员特别提醒我们在电池的高效率、均衡发展和安全发展起作用，要下大力气。增程式的混合动力发动机和燃料发动机是我们研发的重点。随着时代的进步，智能化的控制向智能网联、自动驾驶和智能制造的方向发展，三纵三横形成了我们国家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布局和产业化的规矩。这个规划和布局坚持了将近20年。

　　2018年全球主要国家新能源汽车销量，中国销量215万辆，2018年底全球汽车达到254万辆，中国占比52.8，为节能减碳和应对气侯变化作出新变化。2012年我们国家颁布了节能和新能源汽车产业规划，明确了2015年保有50万辆和2020年保有量500万辆。这条道路走得十分曲折、十分艰难，这条曲线不是一条直线，它是一条减进上升的，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当新能源汽车占销售量超过1%的时候，我们是2015年，超过了1.5%，新能源汽车产业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过程。所以后面我们有一个隔年翻一番的趋势，当超过5%以后，我们觉得新能源汽车可能会有更快更好的发展。

　　这些年来，我们遵循着公交优先的原则，从城市公交、出租车入手逐步拓展到共享车、物流车、专用车和私人用车的领域，我们按照市场的导向合理有序形成了新能源汽车的市场，产品的种类增多，质量也持续地提高。目前我们国家到2018年年底的时候，我们的新能源汽车保有量是290万辆，其中乘用车占了75%，客车占了17.5%，货车占了7.3%，乘用车当中纯电动76.5%，插电车占了23.5%，面对未来的发展，推动燃料汽车的电动化，相当于远程公交、城际物流、长途物流，燃料汽车具有零排放、续航里程长，它是适应市场最佳需求的最佳选择。

　　目前，我们国家有1500多辆燃料电池汽车，具有氢能优势的八个地区进行示范性商业化运行，加氢站15座，再建20多座。常年的示范告诉我们，发展新能源的汽车最重要是构建制氢、储氢、运氢加速商业运营一体化的氢能体系。纯电动汽车之所以发展得快很重要的原则电源到处都有，插头到处可安，我们国家是氢能源丰富的国家，由于这套体系没有建立起来，所以进展很慢，下一步加强对特定氢能优势的区域进行全体系的建设才能推进。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和发展都有一个试点先行的经验。

　　智能化。智能化的核心内涵是汽车运行和生产方式的变革，它在出行方面体现在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密切相联，随着自动驾驶层次的提高，网联的要求逐渐从信息互联、车路联网和车网路能源的互联，才能真正实现智能化的驾驶，在这里5G将是一个最重要的连接工具。智能化体现在研发生产方面，它体现在智能制造和工业互联网。

　　面向未来，我们将实现智慧城市、交通和能源的互动，所要提出的是智能化是一个新产业的组合，它将大幅度拓展现有汽车的产业链，也会增加现有汽车产业的产值。所以无论在芯片、传感器、定位和操作系统、整车制造等方面，我们要促进企业间、高校、院所的跨接融合，组成集团军来进行公关突破，我们相信随着5G移动通信、北斗导航、传感技术、智慧交通、能源基础设施等相关技术和产业优势的日益增强，未来几年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技术将迎来一个快速的发展。

　　共享化。我们共享化的核心内涵是汽车消费方式的变革，共享汽车顺应着共享经济时代消费新需求所产生的新消费模式，它包括分时租赁、网约车和综合出行的新模态。共享汽车可以作为实现汽车交通便捷高效的运营方式，它能够与城市的公交互补，可以与高铁航空远程交通衔接，满足多种化出行需要，可以有效缓解交通拥堵。从实践上看，汽车共享的商业模式，市场规模大，用户接受度高将成为城市用户，特别是青年人所期待的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消费方式，它会改变汽车的消费模式。常年以来，汽车产业的规划总受到一个问题的困扰，从整体的保有量来说，我们现在已经超过其他的国家，仅次于美国，但从人均的保有量，每千人美国有800辆，日本和德国都是600多辆，我们到现在去年1000人当中也只不过175辆。所以这个题目给我们提出了可能共享汽车的发展方向，它是一个科学规划按照世界发展的方向，今后的绝对数量不是最重要的，而人们所享受出行的舒适度、便捷度和安全度是最重要的规划方向。

　　我们国家现在已经有一批分时租赁、网约车的骨干企业，汽车企业的综合出行服务业将成为新的商业模式，共享化正在孕育着规模巨大的用户群体。所以有研究表明，共享汽车把出行率提高30%的效率，自动驾驶和智能化驾驶使汽车的交通故障率降低50%-80%，这就是我们未来要高质量发展的一个方向。共享化不仅仅是出行，共享化将向停车位、充电设施等方向拓展，目标就是提高全社会资源利用的效率。我们要加强高水平的国际开放合作：

　　第一，加强国际多边合作机制，推动全球协同创新。2015年，我受习近平主席的委托，参加了世界能源创新使命的驱动形式，中国政府一直在遵守着自己的承诺，在新能源汽车方面，我们和世界清洁能源部长会议下面的EVI启动了EV30，EV项目达到30%左右。我们在基础研究、技术标准、示范运行、市场推广当中建立了国际合作平台，其中有多边合作的平台，有中美和中德电动汽车双边合作的国际合作平台，积累了丰富的国际合作优势，创造了产学研合作的新模式，有效推进了知识产权的保护，创造和转化，促进了新能源汽车的国际化发展。在产业发展方面，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已经融入世界，中国电动汽车和产品零部件销售数十个国家，各国的电动汽车也活跃在我们的市场上，这是去年销售的一个百分比。去年习近平就在这个会场在博鳌亚洲论坛上宣布了中国高水平开放的一个新开放，国家发改委公布了2018年新能源汽车、2020年商用车、2022年乘用车分阶段取消外资股比限制的部署。特斯拉在上海已开办独资新能源汽车企业，吉利与奔驰成立合资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将Smart打造成为全球领先的高端电动智能汽车品牌。宝马与长城达成合作，共同成立光束汽车，用于投产MINI以及新品牌电动汽车。中国欢迎各方合作伙伴来到中国，共同围绕技术、产品、品牌、资本等开展深度合作。

　　下面谈一下我们研究的策略和建议。一共有四点：

　　第一，做好顶层设计，面向2020年的产业规划为产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面向2035年，我们应该建立新的产业发展规划，解决产业面临的重大问题。推动我们国家在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持续创新;

　　第二，把握好新旧动能转化的节奏，大力培育新动能的同时，助力传统内燃机的升级，推动新旧动能的平稳转换;

　　第三，加快改革创新的步伐，加快市场配置资源，加强科技引领，创新政策支持，管控投资预期，完善监管方法。刚才王勇国务委员的方面在六个方面都提及到，对我们做出了重要的指示。我们认为电动化要特别强调安全和质量，所以本次大会第一场高峰论坛就是讲的安全和召回制度的创新，智能化要做到技术和法规的同步，智能化的过程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它需要法律和规制的保障才能使智能驾驶健康地发展，共享化要特别防止无序地竞争，同样要做好相应的规划和相应的发展战略。

　　第四，推动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合作，巩固提升国际科技合作的能力，鼓励整车零部件、科技企业和汽车服务业，加快国际化的部署。我们从2009年开始对新能源汽车进行了财政的补助，到2020年的补助就要完全退出，今年退坡的速度比较大，但是我们正在研究从补贴政策到非财税的支持政策，新能源汽车的积分制将实施下来同时要加块碳交易制度的建设来形成逐步的转换，支持氢燃料汽车和公共交通。

　　另一方面，国务院于2018年7月份颁布了打赢蓝天保卫战的计划，再次强调使用新能源汽车，同时要求淘汰老旧汽车。行动计划当中列出来一系列污染严重的城市以及他们怎么样来摆脱污染的困扰。其中，作为先行者，深圳是已经率先实现了城市公交和出租的电动化，正在逐步推动共享汽车的电动化，而北京、上海、杭州等城市加快了城市公交、出租、共享汽车的电动化。

　　刚才沈晓明省长代表海南省政府颁布了《海南省建设国家生态文明实验区--实施清洁能源发展的规划》，明确了到2030年实现全岛新增汽车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我有幸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咨询，这个计划做得很实，明确了2020年、2025年、2030年的各个步伐，我相信在座的朋友们今后会有更多的机会来到海南来研究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我们会看到海南作为中国的一个岛屿经济怎么样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做出贡献，怎么样在岛屿经济应对气侯变化中做出表率。有人问我，我们会不会到某一天把开关一开，对传统汽车“一刀切”。我个人认为中国的发展，中国的地域太大了，区域环境承载情况、生态环境情况以及气侯变化的情况都不适应于“一刀切”的方法。但是，我们各个省市、各个地区在党中央、国务院的统一部署和要求下会按照自己的使命来建设生态文明实验区，按照人民的要求来降低大气污染的排放，按照社会发展的需求来推动共享化交通高效率的运用。所以在这样的大形势下，中国的步伐一定会走得很稳健，也是持续和健康的。

　　尊敬的朋友们，迎接全球汽车产业百年未遇的变革是我们这一辈汽车人的荣幸，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是在新一轮科技革命背景下孕育新生迭起而至的，推动着汽车产品在能源动力、生产运行和销售使用的全面变革，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度、广度全面改变了全球汽车产业，这是我们在汽车百年发展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这场百年未遇的大变革不仅为全球的汽车产业赋予了新动能，也带来了重塑世界汽车能源格局，应对全球气侯变化，实现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历史机遇。我们愿与世界各国的汽车界精诚合作、协同创新，共同应对挑战，共同塑造未来，为推动汽车产业转型升级做出应有的贡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