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灰处置亟待引起高度重视

生活垃圾焚烧发电如今已成为解决城市生活垃圾“围城”的新出路。数据显示，生活垃圾经焚烧处理后，一般体积可减少90％以上，重量减轻80％以上。产生的固体废物中，炉渣约占15%，飞灰约占5%，减量化效果十分明显，是当前处理生活垃圾最适合的方法之一。

国家对生活垃圾焚烧项目也持鼓励发展的态度。2021年国家发改委和住建部联合发布《“十四五”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发展规划》，提出到2025年底，全国城镇生活垃圾焚烧处理能力达到80万吨/日左右，城市生活垃圾焚烧处理能力占比65%左右。在国家的支持和各地的努力下，近年来，全国生活垃圾焚烧处理能力提升十分明显。

但是，事物总有两面。虽然生活垃圾焚烧项目在垃圾减量化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焚烧产生的飞灰，却成为一些城市生态环境保护工作中的新困扰。

生活垃圾焚烧飞灰属于《国家危险废物名录》明确的危险废物，管理处置不当将造成次生环境污染和健康影响。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当前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违规处置飞灰的问题。有的地方没有按照国家明确要求分区填埋飞灰，而是与生活垃圾混存。有的地方没有采取规范的防扬尘、防雨、防渗（漏）等措施储存飞灰。有的地方还违规以临时储存名义无序堆放飞灰等。这些问题都带来了严重的生态环境隐患。

研究表明，飞灰的环境与健康风险主要来自其中富集的重金属、二噁英和可溶盐。二噁英虽然毒性较强，但在飞灰中含量甚微，且水溶性极低，控制其迁移相对容易。重金属和可溶盐在飞灰中含量则较高，且遇水易溶出释放，是环境风险控制的重中之重。但飞灰中同时含有硅、钙、铝、镁等可作为建材生产原料的金属资源。可见，科学处置飞灰既是生态环境保护和城市建设管理的迫切需求，也存在一定的经济和资源潜力。然而，当前垃圾焚烧产业一定程度上存在重烟气、轻飞灰，重视垃圾焚烧项目建设、忽视配套飞灰处置能力建设，只看垃圾焚烧减量、忽视飞灰潜在危害等问题。飞灰处置认识不足、处置技术和能力短板是当下垃圾焚烧工作掣肘之一。

针对飞灰处置问题，2020年8月，国家发改委、住建部、生态环境部联合印发《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补短板强弱项实施方案》，明确到 2023 年基本实现原生生活垃圾“零填埋”；建设垃圾焚烧设施应同步明确飞灰处置途径。生态环境部发布国家环境保护标准《生活垃圾焚烧飞灰污染控制技术规范（试行）》，进一步规范和指导生活垃圾焚烧飞灰的环境管理。《“十四五”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发展规划》再次强调，规划建设生活垃圾焚烧厂时要同步明确飞灰处置途径，强化协同处置设施前端飞灰预处理，避免对环境造成二次污染。

系列政策出台，推动飞灰处置工作稳步向前。但如何探索更低成本、更低污染、更高资源回收率和更符合区域情况的飞灰处置技术，值得深入思考和研究。

笔者了解到，目前，我国生活垃圾焚烧飞灰主要通过稳定化固化+生活垃圾填埋场填埋的方式处理。这也是国际上多数发达国家采用的主要处理路径。在此技术路径之外，瑞士将飞灰中的金属分离提取后再进行填埋；德国的焚烧飞灰通过废弃岩盐矿储存；日本主要通过高温熔融、水泥窑协同处置飞灰生产生态水泥或普通水泥，但由于熔融方式能耗成本过高，日本不再新建熔融飞灰处置设施。由于飞灰作为建材生产的原料需要经过烦琐的前处理，其设备投资和运行成本显著高于传统的“稳定化固化+填埋”处置方式。

基于上述飞灰处置现状，笔者建议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推动突出问题解决。

一是着眼实际加快解决当下环境风险。由于飞灰处置在技术、成本和场地上的客观难度，以及部分地方对飞灰处置了解和重视程度不足，垃圾焚烧厂与飞灰处置项目建设脱节问题屡见不鲜。飞灰填埋场和综合处置项目作为配套设施处于“先上车，后补票”的尴尬地位，甚至久拖不决成为城市管理空白，进而造成飞灰在垃圾焚烧厂内长期积压，“逼停”焚烧设施的现象。当前，国家已经对此方面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应当加大督导、指导力度，推动有关政策落地见效，助力各地补齐飞灰处置短板，使垃圾焚烧和飞灰处置同步推进。

二是因地制宜科学决策飞灰处置方式。飞灰的处置难题在不少地方都存在，但省情市情却各不相同。因此，在选择和上马飞灰处置项目时，应当坚持实事求是原则，采取因地制宜举措，切不可千篇一律。如，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经济发达地区，可优先考虑基础投入和运行成本较高的飞灰综合利用技术，以安全填埋为辅，实现资源进一步利用和垃圾减量化。中西部欠发达地区则宜采取以安全填埋为主、资源化利用为辅的处置方式，避免造成项目建得起、用不起，与当前社会发展阶段脱轨。具备废弃岩盐矿等优势条件的地区，可开展地质构造、环境风险等方面可行性研究，探索飞灰深井贮存技术应用。

三是借助专业力量赋能监督执法。当前飞灰处置技术短板带来的高处理成本，可能造成不同程度的焚烧飞灰非法倾倒、非法处置利用等行为。因此，各地各级生态环境部门要认真应对，切实加强焚烧飞灰管理处置的监管。既要压实运营方管理责任，做好飞灰产生、贮存、利用、处置等管理台账，也要加强对涉及飞灰行业企业的监管和业务培训，视情组织行业专家参与指导，确保监管有力有效，对非法处置飞灰行为保持高压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