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禁燃”时间表勿陷误区

日前，工信部官网发布的《对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第7936号建议的答复》（以下简称《答复》）将制定中国“禁燃”时间表的话题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在《答复》中，工信部表达的核心意思有两层：第一，正在会同相关部门对燃油汽车退出时间表的相关问题进行研究；第二，因地制宜、分类施策、先行试点，在取得成功的基础上择机统筹制定时间表。

“中国什么时候开始‘禁燃’？这个答复是不是暗示着时间表很快就要出了？”、“时间表一出，是不是以后燃油车就不能卖也不能上路了？”……这一纸《答复》，让不少汽车用户、潜在消费者心存种种疑问。可以说，“禁燃”已不仅仅是汽车行业内部的话题，更是全社会关注的焦点和热点。笔者认为，在中国制定“禁燃”时间表再度引发热议的同时，有必要站在汽车行业、汽车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科学、严谨地向行业及公众进一步明示“禁燃”的概念和思路。

首先，“禁燃”禁的到底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是，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第7936号建议的标题是《关于研究制定禁售燃油车时间表加快建设汽车强国的建议》，其中提及的是禁售燃油车。但事实上，从更严谨科学、更符合发展实情的角度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禁售燃油车并不太切合实际。根据目前国内汽车行业相关政策的分类，燃油汽车包含传统燃油汽车、普通混合动力汽车，以及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如果将“禁燃”的概念锁定在燃油汽车，显然过于宽泛，也容易让公众对“禁燃”产生误解。

事实上，“禁燃”话题在全球汽车业引起的数轮热议中，混合动力汽车作为非传统燃油汽车将长期存在已成为政府、行业、企业普遍认可的判断。而即便是传统燃油汽车的退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日前，能源与交通创新中心发布的《中国传统燃油车退出时间表研究》认为，在市场和政策的联合驱动下，中国有望在2050年以前实现传统燃油汽车（单纯使用汽油或柴油驱动，包括搭载48V或自动启停技术的内燃机车）全面退出，而混合动力汽车在未来将长期存在。该研究报告还预测，受油耗要求日益严苛，电动汽车技术成熟度、成本竞争力优势以及市场接受度相对不足等因素影响，预计企业在2030年前将大幅提高混合动力等节能技术应用比例，在这个阶段传统燃油汽车将逐渐混动化，各类混合动力车型（含轻、中、高混）的占比预计将达到30％～40％；2035～2040年以后，混合动力车型的市场份额才有望被电动汽车逐步替代。

其次，“禁燃”怎么禁？在笔者对多位业内人士的采访中，他们一致认为，中国的“禁燃”时间表不能采取“一刀切”的武断之举。在工信部的《答复》中，也明确提出，从我国地域广阔、发展不均衡的国情出发，将组织开展深入细致的综合分析研判，因地制宜、分类施策，支持有条件的地方和领域开展城市公交出租先行替代、设立燃油汽车禁行区等试点，在取得成功的基础上，统筹研究制定燃油汽车退出时间表。

如何能在推行“禁燃”目标的同时，兼顾行业发展的可持续，使政策制定者、行业管理者、投资者、生产商、经销商、服务商有充裕的时间进行战略规划和调整，是必须要面对和化解的问题。而在这其中，仍然有诸多不可预见的不确定因素。

最后，燃油车退出的具体时间要慎之又慎。工信部产业政策司原副巡视员李万里在谈及中国是否以及何时推出“禁燃”时间表的话题时曾明确表示，要谨慎不要“冒头”。从全球汽车产业的维度看，根据现实条件，汽车制造大国的传统燃油汽车退出应依次后于环保压力巨大的汽车非生产国、能源非自己国、国内汽车市场进入饱和阶段的国家和地区以及除汽车制造大国以外的小规模汽车生产国。

其实，换个角度看，与其“危言耸听”地说“禁燃”，不如更充分地营造让传统燃油汽车、节能汽车、混合动力汽车、新能源汽车等多种技术路线和多种能源发展模式并存的多元化市场氛围，在节能减排、绿色环保的大方向下，让各类技术和产品各尽其能、优胜劣汰。